似零非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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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执行组的故事】第二十三章

  天蒙蒙亮,半梦半醒间,谈易摸摸枕在手臂上的脑袋,却抓了个空。

  他猛地惊醒,心脏如法拉利百公里加速,一瞬达到警戒状态。

  左手摸到藏在床垫夹层的枪,利落地往床板一蹭,上膛。

  整个过程不超过0.6秒。

  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完成的,二十年的肌肉记忆刻在他的骨子里。

  等谈易反应过来,自己已是持枪姿态。

  他撑着身子一寸寸挪起来。

  觉得无奈又好笑。

  单手上膛0.6秒,从躺到坐2分钟,真有什么怕也早打成筛子了。

  他把枪偷偷藏好,小心不让魏知合发现。

  谈易虽然答应魏知合不再干危险的活,专心卖饼。但其实家里、车上,甚至手抓饼的小摊,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藏着枪。

  曾为最优秀的作战队员,他不会把主动权交给敌人。

  无论何时何地,何情何景,只要还拿得动枪、握得起刀,就应反击、冲锋、进攻,把危险挡在身前,战斗至死亡。

  他们永远是身后万千人们最坚实的防线。

  这些话很耳熟,是谈易从前经常在执行组说的。

  

  书房的门缝透着光。

  谈易身子已挪上轮椅,腿还在床上,他向后转动轮子,双脚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
  因为下肢循环不好,他的脚就肿得跟馒头似的,丝毫看不出原本修长的模样。

  谈易不以为意,他挺知足的,瘫了五年,能保持这个状态不错了。

  他笑眯眯地转着轮椅去找魏知合,任由下垂的足尖杵着地面。


  “吵醒你了?”魏知合见他进来,放下手中的书,歉意地笑笑。

  “没有,年纪大了醒得早。”谈易转到书桌正前方,看着魏知合,眼里带着笑意。

  深夜里,城市在熟睡,街道褪去平日的喧闹,顶楼的某个窗户,亮着暖黄的光,两人呢喃,偶尔相视一笑。

  谈易看着眼前的人,刚起床软趴趴的头发,戴着框架眼镜,垂眼安安静静地读他喜欢的书。

  时钟“嘀嗒”地走着。

  世界静得只有他们俩的呼吸声。

  谈易眼睛有些发酸,笑了。

  前二十年吃的苦,值。

  从前他幻想过无数遍,平常人的生活。

  有一张真正属于自己的身份证,有一份糊口的工作,有个落脚的地。

  光明正大地活。

  不用逼自己一次次突破底线,在忏悔和自我怀疑中挣扎,不用躲不用逃,也不必考虑明天的太阳是否会照常升起。

  他曾坚信死亡是归宿。

  直到他遇到生命中唯一的变数。

  与其说被救赎,不如说是给予他新生。

  谈易笑笑,但这些话他永远不会告诉魏知合。

  他不想对方背负如此沉重的爱意。

  

  陆风煜买了中午一点半的机票,到萧山机场再转大巴,回家刚好吃上饭。

  他没跟奶奶说,想给她一个惊喜。

  正式开启假期前,陆风煜准备先去看看严戎,然后再去谈易的手抓饼小摊打个卡。

  陆风煜拖着行李箱,到了特护病房门口,看到严戎正在病房慢步溜达,还换上了常服。

  “你干嘛啊!”陆风煜惊得跳起来,这才养几天就下床了。

  “肋骨不负重,不碍事。”严戎很平静地说,“我办好出院手续了。”

  “你是不是傻,还当自己十几二十?”陆风煜把他往床上按,骂道,“等着后遗症吧,老了疼死你。”

  严戎纹丝不动,陆风煜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肱二头肌。

  他再使劲,还是没拧过严戎。

  这家伙比李醒还高大,哪怕是残血状态,陆风煜身体对抗还是干不过他。

  “算了,爷不跟病号较劲。”陆风煜嘴硬。

  严戎嘴角微扬,心情不错的样子。

  他很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。


  谈易送魏知合去南校区上课,然后自己拉着手抓饼摊到北校区,这边生活区,人气旺些。

  这个点人不是很多,偶尔有三俩上午没课,穿着睡衣的学生来买。

  等到中午饭点那才是考验人的时候。

  铁板都能搓出火星子。

  “哥——”陆风煜隔着50米就朝他喊。

  后面还跟着个拉行李箱的严戎。

  “你怎么来了?”谈易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严戎。

  “我没事,皮肉伤,”严戎说道,“再呆下去人闲得长草了。”

  谈易探头看了看他手中的行李箱,又看看两人,突然高兴:“所以你俩是准备一起休假回杭州。”

  谈易一脸期待地等着他们的答案。

  演技在线,不愧是最强助攻。

  严戎没说话,看着陆风煜。

  他也在等一个答案。

  

  “不是,他送我去机场。”陆风煜笑嘻嘻说,“严队哪能走啊,咱执行组上下老小都指着他呢。”


  面对这个暧昧的问题,陆风煜怂了。

  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跑火车,扯天扯地。

  唯独对严戎,他不敢。

  他太怕失去对方了。

  作为最亲密无间的搭档,生死与共的战友,对陆风煜而言,已经足够幸福了,他不舍得把这些弄丢。


  谈易把饼皮铲到铁板上,油香混着碳水的香气,滋滋作响。

  “老板,给我来个豪华套餐!最贵的那种。”陆风煜大手一挥,毫不客气道。

  “行,”谈易笑得开心,“下次给你整两只波士顿龙虾。”

  “砰——”

  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。

  三人不约而同停住。

  无声无息间,右手已摸到腰间。

  枪声。

  900米,东南方向,南校区。

  陆风煜第一个起身,利落地拔枪:“我去看看。”

  话音未落,又响起连续的枪声。

  严戎皱眉,这回听清了,全自动连发冲锋枪。

  这个声音不应该出现在城市,更不应该出现在校园。

  严戎陆风煜两人的手机同时亮起,全系统推送的一则消息:吴大南校区,无差别杀人,请求支援。

  吴大南校区位于市中心,2公里内只有社区安保单位,最近的作战部门赶来也需20分钟。

  机枪的射速基本上在每分钟500发子弹左右。

  在人口密集的校园,手无寸铁的人们,每一声枪响,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。

  他们一分钟也等不了。

  “李醒,带所有人到南校区支援,我和陆队先进场。”严戎挂断电话。

  陆风煜看着他肋骨的固定带,几次想说,却还是把话咽下去了。

  那是他的爱人,也是执行组的队长。

  他身上有责任和担当,陆风煜不会也不应该开口劝他退下。

  “别逞强。”陆风煜说道,戴上耳麦,“队内频道,有需要随时喊我。”

  “知道。”严戎点头。

  

  “砰砰砰”很清楚的一阵巨响。

  紧接着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。

  这是枪声。

  魏知合第一个反应过来,立刻让全班安静,躲在课桌下。

  他关上教室前后门,关灯,拉窗帘。

  魏知合用最平静的声音安抚大家,等他躲在课桌下,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。

  这是无法抑制的生理恐惧。

  他没有亲身过,但在研究所工作时,他见过战后的现场。

  炸得焦黑的地,上面融着断臂残肢,人类绝望的吼叫,凄厉痛苦,穿透耳膜。

  那是比想象中更可怕的炼狱。

  魏知合深呼吸,努力控制情绪,他掏出手机想给谈易发信息,让他快走。

  却发现信号一格都没有。

  教学楼的信号从来是满格,有人故意开了屏蔽器。

  魏知合心觉不妙,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,情况不容乐观。

  

  “突突突突突突——”机关枪连发的声音。

  人群尖叫一片,如潮水般涌出教学楼,冲撞、摔倒场面极度混乱。

  陆风煜和严戎在人群中逆行,努力朝综合教学楼的方向挤过去。

  严戎观察地形,枪声集中在综合教学楼和南边的实验楼,位置分散,距离较远,想打包围是不可能的。

  且均属于南校区中心地带,远距离武器打击也行不通。

  唯一的方案,深入腹地,集中火力短时精准突击,甚至是近距离正面交锋。再加上一个负责打通逃生通道的狙击手。

  才有一线生机。

  可现实是,敌方已占领教学楼,人数不明,装备不明。而他们只有两个人,无论是突击还是狙击,难度都很大。

  南校区楼高一致,没有制高点,有效射程很小,并不具备良好的狙击条件。一旦开枪反而容易暴露自己。

  易守难攻。

  这个位置选得太专业了。

  严戎不禁捏一把汗,对方估计有点来头。

  “打不了狙击,”陆风煜也得出相同的结论,迅速决策,“我们兵分两路打突击,你南边,我综合楼。”

  放弃狙击意味着什么,严戎太清楚了。

  殊死一搏。

  他看着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,坚毅、果敢,清澈得掺不进一丝杂质,就和那颗热血赤诚的心一样。

  

  “好,”严戎同意了他的作战方案,敲敲耳麦,“保持联系。”

  “是,严队!”陆风煜高声答道,同时手中的枪也已上膛,准备随时射击。

  “陆风煜,”严戎喊他全名,看着那双眼睛,严肃道,“校门汇合。”

  “好,校门汇合。”陆风煜呲着大白牙笑着,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,他好像不会害怕。

  

  谈易又看了一眼手机,还是零信号。

  这反而让他安心些。

  这代表不是魏知合不接电话,而是信号被屏蔽了。

  魏知合一定还安全地藏在某处。

  谈易深呼吸,告诉自己冷静。

  他拉下手刹,将轮椅停在窗前。

  双手麻利地组装好狙击枪,架在窗台,脸贴上枪的那刻,瞄准镜后的眼睛,撤去了往日的温柔,内里是藏不住的锋芒和锐气。

  打开队内通讯,他开口道:

  “狙击手已就位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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